SERPENS(Lucius Malfoy)

【LVDM】暮落与黎明 Twilight and Dawn (1)

Chapter 1   新生


“小龙,”纳西莎·马尔福在矮几上放下一杯红茶,担忧地看着站在窗边的德拉科·马尔福,“你还好吗?”


德拉科回过神,放下手中被自己攥出皱痕的预言家日报,扶着纳西莎坐在绒布沙发上——她的身体已经不太好了,早在三个月前卢修斯去世后,纳西莎的身体就迅速枯槁下去,一个月前便已不能下床走动,今天的纳西莎却面色红润,行动自如,还为他端来了一杯红茶——德拉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失去光泽的黯淡金发垂下,遮住了德拉科空洞的灰眸和其中翻滚的泪花,他回身合上窗,给纳西莎盖上一条毯子,虽然已然开春,但还是有无孔不入的寒风伺机侵袭他脆弱美丽的母亲,德拉科紧了紧手指,声音如常,“我没事,妈妈。”


自从霍格沃茨大战胜利,虽然有救世主哈利·波特的证词,但马尔福家族还是没能逃避威森加摩的战后清算审判,马尔福一家在英国魔法界的处境还是越来越糟,迫不得已,家主卢修斯将大量家产填进了魔法部的“战后重建基金会”以作“将功补过”,并在处理了部分产业后举家离开了位于英格兰威尔特郡的那座马尔福世代居住却被伏地魔占据过的庄园,以保住马尔福家族最后的行走于世的尊严。


在那之后,由于在阿兹卡班待的时间太久,以及战时没有得到良好的治疗和休养,又或许还有因自己而让家族荣耀蒙尘的羞愧,卢修斯的身体日渐衰败,强撑了几年后,在约克郡惠恩赛德山上的小庄园里,伴着呼啸的带着雪粒子的风,伴着纳西莎和德拉科的眼泪,卢修斯回归了梅林的怀抱。


和其他所有死去的或纯血或混血或麻种或哑炮一样,卢修斯·马尔福无声无息地沉睡在了这个平常的雪夜,甚至没能有个盛大的葬礼,甚至……没有留下一幅画像,只在预言家日报上占据了小小一角。


弥留之际,卢修斯将家主戒指给了德拉科——本应和家族魔杖一起,但那根伴随了数位家主的魔杖已经毁在了伏地魔手中。


卢修斯用他那双并不明亮也看不清东西了的浑浊的灰眸,盯着德拉科向他发誓永远不会忘记家族的荣耀,用他那对已经听不真切的双耳,听着德拉科向他承诺会照顾好纳西莎,随后便永远闭上了那双好似永远藏着计算和狡黠但在家人面前永远不失温情的眼睛。


一场未在家族墓地举办的简陋葬礼在约克山谷完成,没有追悼会,没有历任家主画像围观,也没有姻亲世家观礼,一口薄棺和一座石碑,一代显赫的纯血巫师家主就这么无声无息的陨落。



没人在乎一个落魄巫师的死亡——除了他可怜的家人。



葬礼过后,纳西莎便日渐消瘦,德拉科每晚入睡前都要再三查看纳西莎的生命体征,几乎是整夜未眠地守着他最后的亲人,他可敬可爱的母亲。


但死神不会因个人的意愿放过任何人,哪怕是本世纪最强大的黑巫师伏地魔也一样,更何况是本就因伴侣离去而丧失了求生意志的纳西莎。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


德拉科伏在纳西莎膝头,不厌其烦地听着他永远高贵美丽的母亲第无数次讲述那个在德拉科过往生命里听过无数次的故事:有着巨大又壮观的音乐喷泉和珍贵的白孔雀的华丽庄园,金碧辉煌的宴会厅,觥筹交错的巫师,金发少年与金发少女……


纳西莎的声音越来越低,在讲到“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金发小混蛋”的时候,放在德拉科发顶的手无力地垂落,德拉科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紧绷的琴弦断裂,于是曲不成音,大江的堤坝坍塌,于是洪流滔天。


一身黑色西装的德拉科走出约克山谷,在他身后,是滚滚浓烟下熊熊燃烧的庄园。在更远处,两块不起眼的墓碑前,摆放着一束纯洁鲜妍的水仙花。



英格兰威尔特郡马尔福庄园旧址。


霍格沃茨大战后,魔法部将这里作为“黑魔头的邪恶据点”收编,在扫荡了庄园内的所有财富之后,将这里用重重咒语封存了起来。


德拉科摩挲着左手食指上的家主戒指,径直穿过了众多防护咒语,进入了他阔别已久的家。魔法部的人都不知道,传承千年的纯血家族不迭代日益完善的家族庄园,蕴藏的财富不仅仅是黄金宝石,防护机制也不是一张地契所有人的转换就能改变的。血脉,才是根基。而家主戒指正是这一机制的中心和锚点。


站在这座见证了马尔福辉煌历史的庄园前,依靠在早已干涸破损的曾经巨大又壮观的音乐喷泉旁,德拉科用戒指边缘划开手指,用血液启动了只有家主才能拥有的唯一权柄。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和耀眼的火光,德拉科再度哼唱起了无数个不眠之夜里,纳西莎坐在他的床边哼唱的幼时哄他睡觉的曲子。


理应如此。德拉科想。家主和家主夫人都不在了,那家族庄园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看着在爆炸中湮灭的在经历悠久岁月依旧宏伟的庄园,德拉科久违的笑了,笑容一如在伏地魔还未卷土重来的霍格沃茨时那般傲慢又纯粹。


“淅沥沥——”


迟来的春雨浸润大地,惊蛰的雷声响彻云霄,好似是为煊赫了数个世纪的马尔福家族在时代中的落幕送上的掌声。



“轰隆隆——”



盛夏的雨总是声势浩大,噼里啪啦打在窗上,令人昏昏欲睡,不时响起的惊雷却又常常惊醒睡眼惺忪的孩童。


当然,大多数的巫师庄园都没有这个烦恼,坚实的魔法结界隔离了外界一切不必要的干扰,恒定有序的气象咒使庄园内的天气规律变化,永远令人舒适。


纳西莎拢了拢身上的墨绿底色金线缠边丝绸披肩,坐在德拉科床边,摘下手上的龙皮手套,爱怜地轻抚她睡着的儿子的额头,轻唤德拉科的小名,“小龙,起床了,你忘了我们今天要去对角巷吗?为你的入学做准备……”


德拉科行走在一片黑暗中,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一分钟?两分钟?还是一年?两年?这里就是死后的世界吗?没有梅林,也没有死神,我真的死了吗?德拉科漫无目的地想。除了爆炸波及到德拉科身上的那一瞬间的灼烧刺痛,德拉科没有任何感觉,之后,他就“到了”这里,除了他自己,就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终于,眼前出现一道亮光,德拉科控制不住地向光源处奔跑,恍惚间,他又听到了那个在梦里听到过无数次的温柔的声音,闻到了那道甜蜜安心的香味——是母亲。泪水夺眶而出,德拉科主动加快了步伐,向着光源,向着母亲奔去,哪怕尽头是地狱,他也不想放弃。


“小龙?”纳西莎有些吃惊地看着泪流满面抱着自己的德拉科,担忧地摸了摸他的脸,“做噩梦了吗?”转头看向听到动静进来的卢修斯,“卢克,快过来,小龙好像不舒服。”


“妈妈……爸爸……”德拉科对着目露担心的卢修斯用力摇了摇头,只是抱着纳西莎,梅林知道他有多么震惊,又有多么欢喜,他终于再次见到了他的家人,健康平安的家人。


既然梅林保佑让我重来一世,我绝不会重蹈覆辙。德拉科在心底下定了决心。


努力平复了心情,德拉科露出了卢修斯和纳西莎熟悉的柔软又故作矜持的笑容,“我没事,爸爸妈妈,只是个噩梦。”


卢修斯和纳西莎对视一眼,没说什么,卢修斯放下了德拉科头顶施展探查咒语的魔杖,对纳西莎轻轻颔首,理了理德拉科微乱的发丝,“好了,西茜,小龙没事,我想今天的行程不必更改。你说呢,小先生?”后一句话显然是对德拉科说的。


“不用担心,妈妈,”德拉科晃了晃纳西莎的袖子,以纳西莎熟悉的骄矜姿态道,“爸爸说的没错,区区噩梦而已。”这个撒娇的动作即使是这个年纪他也已经很久没用过了,纳西莎也愣了一下,随后温柔地笑了,“好吧,小龙,如果你坚持的话,不过不舒服的话要告诉我和你爸爸。那么,起床吧,小精灵会为你准备好一切,像以前一样。多比——”


不等德拉科拒绝,“啪”的一声,一个穿着印有马尔福家徽的破旧枕套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德拉科床前,他瞪着网球似的绿色大眼睛怯懦地看着德拉科鞠了一躬,细长的鼻子险些戳到地面,声音尖锐,“多比为德拉科小主人服务——”


德拉科看向纳西莎,却发现她和卢修斯早就出了房间门。德拉科看着多比,想到这个肮脏低贱的生物的背主行为,险些遏制不住浓重的杀意,多比在德拉科凌厉的目光里后退两步,用力地抓着自己蝙蝠似的大耳朵往地上撞,“坏多比!多比让德拉科小主人不高兴了!坏多比!坏多比!多比需要惩罚——”


最终,看着多比拿起开水壶浇在了他那双枯树枝般丑陋的手上后,德拉科露出了一个天真又残忍的笑,制止了多比进一步的“自我惩罚”,“好了,多比,停下,把这里打扫干净——别用魔法。”


“小主人让多比停下!哦!打扫干净!好的,小主人!多比为德拉科小主人服务!”多比噙着泪放下空了的开水壶,任劳任怨地擦起了地板。


而德拉科已经走进了衣帽间,为今天的出行做准备。


“辛比,奇奇。”德拉科打了个响指,叫出了两个家养小精灵,让他们给自己整理好出行的服饰。


“是的!德拉科小主人!”两个小精灵躬身应是,穿梭在宽阔的衣帽间里,挑出适合出行的服饰搭配好挂到德拉科面前的魔法穿衣镜旁边的衣架上任他挑选,灯泡似的大眼睛里满是服务小主人的兴奋。


穿上表面不显但用料昂贵的特制巫师袍,戴上银制缠金的玫瑰胸针,在魔法穿衣镜的恭维下露出酷似卢修斯的“礼貌”微笑,看着镜中的自己,德拉科满意点头,转身走出房门,下楼与卢修斯和纳西莎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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